■记者冯伟祥

　　通讯员胡妮娜

　　昨天，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由绍兴市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徐利涉嫌抢劫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案。

　　这起案件涉及20多年前发生在临海、长兴、宁波、诸暨等地的系列抢劫杀人案，被公安部列为督办案件，公安机关曾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广撒天网，展开摸排、侦查工作。但犯罪嫌疑人一直逍遥法外，该案因此曾被称为“浙江第一悬案”。直到今年3月29日，犯罪嫌疑人徐利终于在诸暨市的一家棋牌室内被抓获归案，“第一悬案”的真相才慢慢浮出水面。

　　为慎重办理这起重大案件，绍兴市检察院成立了由该院检察长胡东林亲自挂帅任组长、公诉部主任杨琦等检察官组成的办案组，经过近一个月的忙碌，最终形成了长达236页、共14.7万字的公诉案件审查报告。10月20日，绍兴市检察院依法以涉嫌抢劫罪、非法持有枪支罪对徐利提起公诉。

　　偷来白大褂伪装成医生实施抢劫

　　徐利，1972年出生于临海，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因父亲去世，家中失去了重要经济支柱，家境困窘。徐利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但他每次工作时间都不长。1993年9月，徐利因经济拮据，动起了抢劫的念头。他曾在台州医院住过院，对医院的环境有所熟悉，这家医院就成了他的目标。

　　根据起诉书指控，1993年9月6日21时许，徐利携带事先购买的假手枪等作案工具，进入台州医院，窃得一件白大褂，把自己伪装成为医生，伺机作案。

　　次日凌晨1时许，徐利穿着白大褂潜入住院部一楼挂号收费间内，见值班人员在睡觉，遂一只手掐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持假手枪进行威逼，再用绳子将值班人员手脚捆绑，当场劫得8000余元后逃离现场。

　　定下一个更大抢劫目标：银行

　　首次抢劫得逞后，徐利把他的下一个抢劫目标定在了银行。

　　说干就干。据起诉书指控，1994年7月22日凌晨，徐利携带事先准备的撬棒、尖刀等作案工具，通过爬窗、撬门等方式，进入临海市城南信用社实施抢劫。他见值班人员正在一楼营业厅内的床上睡觉，就用尖刀朝其猛刺数刀，致其被刺破心脏大出血死亡。嗣后，他用撬棒撬金库门未果，逃离现场。

　　隔了不到4个月，徐利又按捺不住故伎重演的念头。1994年11月6日凌晨，徐利经多次踩点后，对长兴县长兴龙达股份有限公司实施抢劫。他通过换气扇入口爬入公司一楼，见值班人员正在睡觉，用事先准备的撬棒朝人猛击数下，致其严重颅脑损伤后死亡。随后，他用撬棒和从现场拿取的台虎钳、菜刀等工具撬开公司金库门及金库内的铁皮柜等，劫得黄金饰品、珠宝玉器、手表、现金等财物共计70余万元。

　　作案后，徐利将劫得的黄金饰品等熔化成块，与部分玉器、手表分批卖出，将剩余玉器等财物装在瓦罐埋于老家住宅地下。

　　持真枪抢劫杀人

　　“之前抢来的财物销赃所得的钱，被我花得差不多了，我就又产生了抢劫的想法。当时临海有去宁波的直达车，我就坐车去宁波踩点。”在看守所内，徐利供述道。

　　据徐利供述，1995年12月6日凌晨，他携带事先准备的两支手枪、撬棒及尖刀等作案工具，来到宁波市中山东路的绿洲珠宝行，通过珠宝行顶楼电梯机房内的电梯井道攀爬至一楼，撬开电梯门后进入一楼营业大厅，见值班保安徐某良、郑某荣正在大厅内看电视，遂持手枪对二人进行威胁。其间，徐利发现徐某良欲转身取物，便用手枪朝其背部开了一枪，并用枪猛砸其头部数下致其不能动弹。后来，又用绳子将二人双手反绑，并用毛巾堵住嘴巴。

　　将两名保安制服后，徐利用撬棒、尖刀撬开了珠宝行里的饰品柜、保险箱等，将黄金、白金饰品等共计110余万元财物搜走。

　　临走前，徐利不忘狠毒地用手枪朝两名保安头部各开一枪，致二人颅脑损伤死亡。

　　“绿洲珠宝案”中，徐利通过卖掉劫得的黄金饰品等，获利上百万元。

　　那年诸暨除夕夜的枪声是他打的

　　之后，徐利与曾是同学的女友杨某丽结婚，由于妻子在诸暨的一家医院上班，徐利婚后住在了诸暨，于是祸水也蔓延到了诸暨。

　　徐利告诉检察官，他一直骗老婆说自己是在做药材生意，实际上他出门都是在赌钱。差不多过了两年，钱花完了，就又想到去抢劫。

　　据起诉书指控，1998年4月7日凌晨，徐利携带事先准备的手枪、撬棒及自制手雷等作案工具，蒙面攀爬进入事先踩过点的位于绍兴市区的绍兴供销大厦，行至二楼珠宝柜附近时，碰到值班保安正在巡逻，遂用手枪朝保安开了一枪，见保安未被击伤并逃开呼救，遂离开现场，途中将自制手雷、撬棒等丢弃于附近。

　　在诸暨，徐利有贤惠的妻子持家，还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但是这些都没能使他停止犯罪的步伐。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承担赌博的开销，徐利选择隐瞒妻女继续实施抢劫。2004年，就在千家万户阖家团圆过除夕夜迎新年的时候，诸暨市第一百货商店发生了一起劫案。

　　根据指控，1月22日凌晨，徐利携带事先准备的手枪、尖刀、撬棒，蒙面攀爬至诸暨市第一百货商店三楼平台后进入店内，行至二楼时，见值班保安正在睡觉，遂上前用尖刀捅刺，刺中保安脸颊后遭对方夺刀抵抗并逃跑呼救，便朝保安腿部开了一枪，击中其大腿后逃离现场。

　　起诉书还指控，徐利经对诸暨市嘉瑞珠宝店多次踩点后，于2007年11月6日再次实施抢劫。徐利以高压电击晕值班人员后爬窗入内。他将电线一头用扎钩连到附近配电房内的变压器上，另一头挂于珠宝店值班室的防盗窗上，后因防盗窗遇高压电发热并冒出火花，被店内值班保安发觉，徐利只好仓促逃离。

　　让证据跨越时间还原真相

　　根据起诉书指控，从1993年到2007年的15年时间里，徐利前后共实施了7次抢劫，造成了4人死亡、1人轻伤，劫取财物数百万元。也正因如此，该系列案件告破以及犯罪嫌疑人徐利落网的消息，一度在全国范围内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热点。

　　考虑到案件的重要性、侦破时间跨度大等，绍兴市检察机关在案件告破后第一时间提前介入，先后8次与侦查机关举行联席会议，对有关现场痕迹、作案工具等客观性证据的收集，对现场勘验检查、鉴定意见等关键性证据的瑕疵补正、赃款去向的追查等提出100余条意见建议。浙江省检察院也对此高度重视，还专门组织检察业务专家、公诉骨干赶赴绍兴支援。

　　2017年9月27日至10月17日，负责该案的办案组成员胡东林、杨琦、章丹先后多次前往诸暨市看守所提审讯问徐利，对其供述犯罪事实的真实性，有无被指供、诱供等情况进行核查。同时，严格按照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对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现场勘查笔录、鉴定意见等大量证据，进行了仔细的梳理、审查。

　　为了让犯罪事实的细节问题得到印证，检察官们审阅了20多年前现场拍摄的视频资料，从中查找答案线索；引导侦查机关通过查找记录现场勘查材料的侦查人员原始笔记本、现场拍摄的原始胶卷等方式，收集现场勘查原始记录，并对材料原始状态进行拍照固定，确保证据来源的真实性。

　　为更好地明晰控辩争议焦点、提高庭审效率，检察官与徐利及辩护人、法官举行了庭前会议，把所有证据一一进行展示，对一些瑕疵问题进行了更好地补充解释，在庭前解决。检察官还充分听取了辩护人的意见。

　　9月30日，检察官还专门询问了徐利的妻子，核实徐利的生活轨迹及异常情况，了解徐利的个人成长经历、家庭背景、性格特征等，以利于更好地了解徐利的犯罪心理、作案动机等主客观因素。

　　通过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审查起诉工作顺利进行，徐利也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在办案组最后一次提审讯问时，徐利在坦白罪行的同时，更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在铁栅栏的那一侧，他跟检察官说，犯案后，自己也会在夜里做噩梦，至于被抓获归案，他说，“这一天总归是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