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担当
○李明亮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题目,也似乎是一个“大而空”的命题。但作为一个作家,一个写作者,或许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参与“担当”,其个中滋味,亦常常难以言说,或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这样一些写作者,当开始写作的时候,可能有意无意已与这个世界达成妥协——瞻前顾后,甚至把真实的自我隐藏得滴水不漏。他们偏居一隅,自觉与火热的生活保持距离,以冷眼旁观。他们的文笔不乏“犀利”,但现实生活中却难迈出家门一步。作家“以作品说话”固然没错,但我以为,一个有担当、有个性的作家,更应该是一个积极的实践者,是一个走在大众前面的人。一个真正的作家,要敢于把自己最隐秘的内心坦露出来,要用力把这个世界藏得最深、裹得最紧的褶皱抖落出来,放在阳光下,让晴朗的风为它擦洗。
遵从自己真实的内心,这样的文字可以不朽。
叔本华说:“一个人受的苦难越多,就越早达到生活的真正目的;而一个人生活得越幸福,就越发延迟达到这一目的。”一个人的写作成就与他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只有自身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体验而得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对一个写作者来说,是瑰宝,是无尽的财富。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是孔子的话,也是训蒙经典《弟子规》开篇之言。在孔老夫子看来,人活于世,怎样做人是第一位的,学问文章次之。我以为然。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还有时间读书作文(无论是读书的漫羡而心无所归,还是作文的随性而为),这确是一件美妙幸福的事。写作,为我们的生活推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眺望到人生的无限可能性。
风花雪月、小资、唱颂歌……这当然可以有,但我以为,这类写作只能称为“浅写作”或“软写作”。人是社会的人,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一座孤岛。我敬佩和欣赏那些关注真切的社会现实、文字直抵人的真实内心的作家。
我做过4年的乡村教师,后南下广东,再辗转来到浙江台州,其间从事过各种不同的工作,还做过所谓的自由撰稿人。所幸文学一直不离不弃,而我今天所从事的文化传播工作,更是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文学一直引导着我、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有一句话说:“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从中赚钱。”文学给我以甘霖般的滋养,但我从未指望像唐家三少或郑渊洁那样,能通过文学给自己带来多少物质财富,她只是我携手而行的伙伴和知己。
近两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个人的创作明显少了些,有时间沉潜下来写一篇文章或分行的小诗,似乎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所以我特别羡慕那些每天夜幕低垂,有闲暇静坐于书斋,净手焚香,伏案写作的人。写作,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更是我们与生活的一种交流方式,它可以梳理我们隐秘而脆弱的内心,让我们学会与这个纷繁的世界对话。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自由的写作者(次之是成为像李安那样的导演),并努力多做一些社会调研和田野考察——特别关注社会底层人群,真实记叙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我是一个特别钟爱大自然的人,希望能窥见每一个果壳里的多彩世界和每一粒沙子里的精致脉络。崇尚自由、珍爱自然、投身公益是我的三个人生信念——作为作家的担当,作为一个公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