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美院第一位志愿进藏执教的学子,也是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有史以来在岗工作时间最长的汉族教师。扎根西藏高原20年,大爱无疆的他却有着最朴素的愿望——
“我愿做高原上的一棵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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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永松(左)正在和藏民进行文化交流。 |
记者吴晓静 通讯员曹可可、徐增鎏报道 “浙江是我的学术启蒙地,我目前的教学和研究模式均得益于在中国美术学院期间的学习和考察。能够代表浙江,在西藏高原延续学术传统的一个支脉,我觉得自己交出了一份勉强合格的答卷。”刚从西藏林芝考察完毕,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国美93级艺术史论本科毕业生熊永松就立刻赶到杭州,在母校90周年的校友论坛上,5分钟的发言赢得了台下校友代表们长久的掌声。
作为中国美院第一位志愿进藏执教的学子,熊永松从浙江出发,扎根西藏高原20年,成为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有史以来在岗工作时间最长的汉族教师。
从海拔40米到4000米
1998年,即将毕业的熊永松面临人生道路的选择。彼时,他已收到数家高校和出版社抛出的“橄榄枝”,就近就业并不困难。在旁人眼里,一个光明的未来在向这位“天之骄子”招手。
然而,他的想法出人意料:响应国家号召,去西藏大学执教。
父母不支持、学院老师表示意外、自己对西藏缺乏了解……重重压力面前,熊永松靠着那股韧性,仍主动请缨去西藏。
就这样,他在新华书店买了两本应急医疗手册,独身一人搭乘前往西藏的列车,踏上了漫长的入藏之路。
从海拔40米左右的杭州,到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的西藏,熊永松面对的是环境变化和文化差异的双重考验。
由于研究领域是民间美术,奔波考察、和当地居民同吃同住已是家常便饭。在西藏进行考察研究面临的困难和风险也超出想象:西藏地广人稀,部分相邻县城要开车一整天才能抵达;户外紫外线强烈,不加保护会对皮肤和视力造成损害;受限于当地客观条件,有时连按时进餐也难以保证,不得不忍饥挨饿登山考察……
每当感到煎熬时,熊永松就会想起“老西藏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比如高原上美景迷人、少数民族文化醉人、兄弟民族情谊暖人。学会享受这样好的一面,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为了发展少数民族地区艺术教育事业、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些苦和牺牲都不算什么!”
如今,熊永松已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与研究之中。曾在暑期前往藏大交流的国美学生们目睹了他的工作状态:晚上11点,经过一天的劳累后本该好好休息,熊教授却刚刚结束一天的教学任务,还在导师办公室里整理第二天所需的教学资料,为晚归的学生解答学业难题。
扎根高原,学术报国
在高原生活的年岁渐长,熊永松出现了心动过速、记忆力和视力下降等症状。无法给予远在湖北家乡的老人和孩子陪伴,则成为熊永松心中难以弥补的缺憾。
实际上,曾有许多离开西藏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但都被他一一谢绝。“当初驱使我过来的,是拓展母校学术研究的支脉和文化戍边、学术报国的理想,也是投身藏汉文化交流、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热血。我自觉没做出太多贡献,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20年的耳濡目染,熊永松已经对西藏难以割舍,“自然的美景、生命的态度、奉献的精神……这种独特的自然和人文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基。生命有限而艺术长青,西藏艺术的教育和研究是值得我一辈子去做的事。”
在生命中最年富力强的20年里,熊永松跑遍了西藏的主要县城,记录并研究西藏艺术的第一现场,主持或参与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西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整理、传承研究与数字化保护》、国家大型文化工程《中国工艺美术全集·西藏卷》的编撰工作等各级各类科研项目,编写20万字专著《西藏民间美术概论》,为西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尽心竭力;编写《藏族美术欣赏》等大学教材,开设的课程超过3000名学生参与,西藏的每个县城都有他教过的学生,为西藏艺术培育出优良的传承基因;积极主持藏大各类教改项目,见证并参与了藏大艺术教育的发展,相关硕博士点从无到有,助推西藏艺术研究不断达到新高度……作为西藏至今唯一一位拥有艺术学理论专业博士学位的人,熊永松荣膺西藏大学“珠峰学者人才发展支持计划·杰出青年学者”、西藏文联“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相关成果被收录进中国美术家协会“历史与现状”首届青年艺术理论成果等。
至于未来,熊永松这样说:“我的性格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永松’嘛,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学校答应,我愿意永远在高原上做棵雪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