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

　　大约10年前的一次内蒙古之行，留给自己的记忆很深刻。当时去内蒙古是一次很急的约稿，虽经我多方努力，最终也没有买到从北京到包头的硬卧票。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只好硬着头皮坐硬座了。想想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不禁心里都起了鸡皮疙瘩。

　　晚上来到这辆车上，发现大多数乘客都是到目的地包头的，也有不少人是到宣化的。这趟车是直快，几乎每一个站都要停靠。记忆中停靠了十多个站。这趟车还是上个世纪常见的绿色车，也就是今天俗称的绿皮车。车厢的设施十分老化，看不出已经进入了21世纪。面对这种乘车环境，车厢内的乘客大都面带焦虑，无论是坐在座位的还是站在那的，似乎均是一脸的无奈。

　　一上车，不少农民兄弟和打工者就背着大包小包挤上了车。我的周围早已喧腾一片。有两个近60岁的黢黑男人在使劲地喊着，“快找个地方躺下”。他们不顾一切地找着适合自己的地盘。列车倒是正点开出，车厢内已经是人头攒动，大家肩并肩地挤在一起。

　　我与站在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聊起了天。据他说，他每次都是周五晚上坐这趟车，每次都是无一例外地严重超员。因为在北京有一大批来自张家口、宣化地区的打工者，而铁路部门又没有加开的车次，所以大家都要挤这趟过路车。我点点头，难怪呢！

　　看着这破旧的车厢和周围嘈杂的人群，似乎不像是这个时代，倒像身处上世纪80年代。此时，刚刚还使劲嚷嚷的那个黑脸大爷，已经不顾周围人的白眼躺在了地下。他把脑袋钻到了一个座位底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来往打水、过路的乘客，就从他身上迈来迈去，他也不怕被踩到。这时，一个中年人看着大爷的睡姿很是羡慕，嘴里叨叨着，“还是人家想得开，以车为家啊！”说着，中年人把自己看的报纸盖在了大爷的身上。而这个大爷也全然不知，照旧鼾声如雷。列车上的售货员一边推着车，一边喊着“香烟、矿泉水、水果”，到了大爷跟前，售货员使劲地喊他，“快醒醒！”大爷不情愿地起来，等售货员走过后还问，“什么时间还过来？”

　　列车在轰隆隆声中疾驶，我坐在那里打着瞌睡。同事来回跑了20多次问有无卧铺，列车员都是一脸的无奈，最终告知，“即使自己的亲姥姥来，也白搭！”我只能在列车的晃悠中想着心事，浑身不自在。列车在宣化停靠后，虽然下了一批人，但又上来一批，车内是拥挤依然。

　　列车终于在第二天早上7点多到达包头站。此时我已步履维艰，两眼充血。望着包头站设施陈旧的站台我感慨万分。是啊，中国东西部、沿海与内地的发展显然是不平衡的。

　　不过，如今乘坐绿皮车又有些抢手了，那是广大驴友为了旅行时的特殊体验，一般距离不会太长；至于乘坐舒适的高铁，那更是家常便饭了。而两年后北京到张家口的高铁也将开通，到那时乘坐高铁，两地之间也就约一个小时的车程。由此可见，中国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