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峰

　　周日，在杭州东站站台，我看见一上班司机穿着干净整洁的工作服在等候列车。又凑巧与杭州机务段高铁司机小王一起乘G1383次列车。小王说：“现在驾驶高铁没什么事，只要盯住‘天’，接触网架是否正常；盯住‘地’，线路上有否行人。正常时信号灯不开放，不正常信号灯才开放。启动、运行、停车都自动驾驶，手、脚基本无事。下班后不用擦车，拉着拉杆箱就可走人了，可不用经常洗澡。现在机车清洁都有专业的队伍承包。”他接着说， “现在单身宿舍只住两人，有空调、电视机、无线网、厕所、热水器；一楼还有公共洗衣机、灶台，可以自己烧菜做饭”。

　　这样的事，在40年前我们可想都不敢想！

　　1980年1月，我们36名金华铁路司机学校蒸汽机车专业毕业的同学到杭州机务段工作。先是集体在杭州铁路职工学校大礼堂居住一周，陆续被安排到望江门老三楼、新四楼单身宿舍（如今早都被拆除）。

　　我与一位同学约有半年时间住在老三楼原传达室。因要让给结婚的职工，我又搬到新四楼205室，与3个老司机、老副司机居一室。里面只有4张铁床、1张桌子。其中一位老司机中午经常与人喝酒，我当天夜班调车，中午即使独自多喝酒、麻醉自己也无法睡着。我只得搬到106室，与同学同住。

　　1985年8月，我调到分局团委工作，搬到清泰门第二单身宿舍，也只有4张铁床、1张桌子。幸好有2人只占着位置，不来住。天热晚上难以入睡，我再买一张折床，放在过道，晚上在吊扇下勉强入睡。1991年，我已到分局办公室当秘书，有一夜三更，门突然很响地被打开，进来两名公安查夜。看了我的工作证，说了声“对不起”。

　　1979年9月至12月，我在杭州机务段FD型1960号蒸汽机车当实习生。杭州至金华200公里，我们得往炉子撬近10吨煤，中途停车时揺炉、清灰、擦车、加油、检查等都要干。1980年1月至1984年12月，我在南星桥站KD7型507、533号两调车机车第4班当司炉和副司机，日班、夜班各12小时，各需调车4000多勾，添煤也要七八吨；除了交接班、加煤水，轮子都不能停，吃饭都在机车上。

　　那时，上班一身油黑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要换，脖子还得围上一条干毛巾，以防煤灰掉落脖子内肚子上，却很难防住。冬天清晨下班，两手握着油棉纱擦车，动轮、锅胴、煤水车包皮都擦得闪闪亮，两只手冻得红、肿、痛。

　　上世纪90年代，我的老同学们陆续开上了内燃机车、电力机车，如今的年轻火车司机又开上了漂亮、整洁、高速的动车组机车，住上了舒适、宽敞、优越的单身宿舍。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