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菊香

　　去过西藏的朋友对我说，西藏的高原反应不可轻视，有时会出人命的！另一朋友说川藏线318国道惊险，尤其是徒步旅游的，进藏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出藏时已蓬头垢面，状似乞丐。说得人心里顿时起毛，去西藏的决心瞬间遁灭。但又想着西藏的高原圣湖、雪山、白云，牦牛、野驴、藏羚羊……又让人对西藏心驰神往。

　　终于，与朋友略作商议，乘着火车就去了拉萨。为了适应高原缺氧环境，翌日，导游先带我们去平均海拔只有2800米左右相对富氧的林芝。林芝嘎定沟的峡谷森林、瀑布溪流，还有神似酥油灯、强巴大佛、神鹰献宝等象形岩体，让人顿时有梦回江南的感觉，陶醉其间。

　　撇开这些让人惊叹的美丽风景不说，我只想描述一下林芝的苹果。林芝的苹果个头不大，外观也不妖娆，可谓其貌不扬，然而食后却让人难忘。

　　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风景区门口，有一排水果摊，不论苹果、梨或是桃子等，一律10元一斤。考虑到好不容易来高原一趟，各种水果都应该尝一尝。

　　摊贩说，这些水果都是自家种的，没有嫁接过，几乎和野生的一样，所以个头都不大，颜色都呈自然色，且没有经过打蜡防腐等方法处理，用清水冲洗一下就可连皮食用。我们的旅游车经过一幢幢藏族民居时，远远望去，许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挂满青的、红的苹果。

　　我先尝了一只梨，有点酸又有点涩，口感并不太好；又尝了个桃，硬邦邦的，也不咋样。同伴说，这些高原水果长年处于缺氧、光照强烈、气候干燥等环境里，又没有进行优化培植，口感不好也算正常。

　　当我对这些高原水果几乎失望之时，最后品尝的苹果却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一口咬下，觉得稍微有点硬，但很脆；再仔细嚼，酸酸的、甜甜的，一股原始的苹果特有的果香溢满口腔，仿佛齿颊间吹过一缕爽冽的清风。

　　这才是苹果应该有的味道！想想自己在家时买过的品种繁多的苹果，其口味一味追求的是甜、脆，却恰恰忘了苹果原本应该有的味道。

　　后来，我们又去了林芝的一个民俗村。当团友们兴致勃勃地挑选村里老银匠打制的纯银饰品时，我们干脆直奔水果摊。这回，只瞄准苹果摊，还说返程时每人至少买上三斤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我们一路很奢侈地啃着林芝野苹果，一路欣赏着林芝小江南之称的美景，心中无比畅快。离开林芝，我们以为拉萨是西藏的中心城区，一定会很容易买到林芝一样的原生态野苹果。谁知，几次走进路过的菜场，看到的仅是内地贩售来的苹果，旅游景点里更是没有。这时我们才深深后悔当初没有多买一些带上。由于一见钟情爱上了林芝的苹果，在没有再次遇上这种野苹果时，我们只能委屈自己，仅用清爽解渴的黄瓜代替旅程中的水果。

　　当我们对再次遇见林芝苹果不抱希望时，奇迹悄然出现。我们游完旅程的最后一站，帕廓街、大昭寺和布达拉宫，然后拖着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去拉萨三大寺之一的哲蚌寺。在哲蚌寺的半山腰，一名藏族妇女蹲在地上，正在几乎无游人的地方售卖野苹果！同伴不顾景区讲解员已走远和别人的抱怨，仓促间买下了几只。

　　本以为下山时会再次遇见卖苹果的妇女，但不幸的是，导游告诉我们，在西藏，大家都是不走回头路的。酸甜可口、脆香多汁的原生的野苹果啊，又一次与我们错过！

　　自此，直至离开西藏，再也没有机会遇见这样的苹果。

　　西藏游程结束，带着青藏高原的美景给我们的震撼和惊喜，带着藏胞对宗教信仰的执着追求给我们心灵的洗涤，带着征服世界屋脊之后的自豪，我们乘上了东去的列车。

　　睡下铺的藏族女孩自我介绍是大学新生，终点杭州。与藏族歌手高亢激昂清亮辽远的声音相比，女孩的声音轻柔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和女孩交谈不久，女孩当着我们的面，翻起她的随身挎包，摸了一阵之后，竟然递给我们一人一只林芝的野苹果！

　　哎呀，调皮的好吃的林芝野苹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