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方　文/摄

　　说到吃螺蛳，很多文章中都说清明前后的三四月份螺蛳最好，认为这段时间里螺肉品质是一年当中最好的，不仅清香肥美，而且没有泥腥气。其实在浙江武义，吃螺蛳的旺季是在5月份到10月份。最旺的时候是七八月份，在大排档上经常能看到一些男士脱了上衣边吃螺蛳边大口地喝啤酒。

　　家乡武义水网众多，每条溪流、每个水塘里都会有螺蛳，往往不下水，仅沿着塘边、溪水岸趴下身子，也能摸上一盘螺蛳来。小时候村口有个种植着莲藕的水塘，一个猛扎子下去，从下往上沿着荷杆慢慢摸，便能掏上一把螺蛳。戏完水，用青青的荷叶一包螺蛳，回家就是一道美味，汤水浇饭能多吃一碗呢！

　　刚摸上来的螺蛳，一般要倒在水缸或水盆里清养，待其自然将体内的脏污排出。如果不急着吃，每隔两三天换一次水，酷暑天气则每天换一次，要烧时即可捞出来。如果要急着吃，撒上几滴食用油或将螺蛳倒在淘过米的水中，螺蛳壳里的泥会尽数吐出。再换几次水，螺蛳也就养干净了。然后用剪刀或钳子从底部第二节剪去尾部，要不然螺蛳肉吸不出来。

　　在武义，人们烧螺蛳习惯爆炒红烧，作料主要是姜片、辣椒、黄酒等，韭菜则是必需的，到菜场买螺蛳，摊主都会送上一小把。螺蛳炒至七八分熟时，放入酒、酱油等作料，再爆炒几秒钟，加点水，螺蛳会更入味；炒至螺蛳盖都脱落了，再把韭菜或葱花倒入翻炒一下就可以起锅了。螺蛳炒得欠火候，不入味，对肠胃也不好；炒得过头了，肉又不容易吸出来。所以，烧螺蛳看似简单，其实也不易掌握。不过在武义，螺蛳是家常菜，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烧。

　　到铁路部门工作后，同事中有不少来自东北，据说那里不产螺蛳，在来南方之前从未见过这东西，更是未吃过。每每看到我们津津有味地吸着螺蛳，北方的同事便也试着吃，可手捏坚硬如铠甲的螺蛳，感觉无从下口。热心的人这时便把螺蛳放在嘴边示范，可有的人吸得“咝咝”出声，就是吸不出螺蛳肉来。又有人教同事先用筷子捅一下螺蛳头再吸，可还是有人吸不出来。最后没办法，只好叫他用牙签一个个挑出螺蛳肉。但这样吃螺蛳，总感觉少了点味道。有性急的同事，吸了几次吸不出来，就用牙咬，好不容易咬开了发现就一点肉，加上一嘴的碎螺蛳壳，不禁连呼上当。

　　而对于很多武义人来说，用手捏起来吸螺蛳几乎是耻辱。大多数都是用筷子一夹，先对着螺蛳尾部吸，把壳里空气吸出来以后，螺蛳肉就会挤在尾部，再从头部一吸，肉就入嘴了。有那水平好的，用筷子挑起四五个螺蛳一吸一个准。更厉害的，我曾看到一位老师，一勺子螺蛳放进嘴里，大概有六七个，随着嘴的蠕动，一会儿就把一个个的螺蛳壳吐出来，肉则全部吃下去，令人叹为观止。清明后的螺蛳，肚子里往往有白白的小螺蛳，有的人也喜欢吃下去，说是有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