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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版:人间

神探是一种脑力劳动

破案能手杨晓东接受采访时的情景。 郭建生 摄

  ○王珍

  有一个人,非常着迷地翻来覆去看一段录像,整一个通宵,直到凌晨4点,从双目炯炯有神到眼冒金星。即使是累得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依然有各种图像在流转。还是这个人,非常走心地听着一段录音,像是耳朵怀孕了一般,不能自拔。又是一个通宵,又到了凌晨4点。他太困了,想趁着上班前的两三个小时眯一会儿,却听到有明显的电视机声音在响着。他有点烦躁地嘟囔了一句:“谁啊,一清早电视开这么响?”惊醒了熟睡中的家人:你不会是梦游吧,哪有什么电视声呀?明显,这个人出现幻听了!

  这个有点玩命地粘着录音、录像的人并非网瘾少年,他是一名公安干警,专注凝神地看的是监控录像、听的是审讯录音。这是他手上有案子时的一种工作常态。他叫杨晓东,是宁波鄞州百丈派出所的一员骁将,破获大小案件数百起,多次荣立省公安厅二、三等功,并被选聘为破案能手。

  杨晓东,2006年从部队转业,当过社区民警、治安民警,不是科班,却是独当一面的刑侦能手。那些从正规大学毕业的年轻警官,都以能做“神探东哥”的徒弟为荣,目前所领导正在筹划成立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工作室。

  一家人气很旺的棋牌室,一天因门口有人打架,里边正在玩的人都出去看热闹。其中一人看热闹回来,发现放在桌上的手机丢了。有困难找民警,找到的正好是杨警官。果真,杨警官一出手,手机就回到了主人手中。原来,杨晓东找到监控中最后出去的人问话,那人死不认账。杨晓东不急不躁,冷眼旁观了那人片刻,只见其不停地拽着一张纸拧着,便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句:“是你告诉我手机在哪儿,还是我去找?”那人瞬间崩溃,带着杨晓东取回了藏在花坛里的手机。

  有一天,一位八旬老人报案:家里的钱丢了。经杨晓东仔细盘查后,基本锁定嫌疑人为一名上门推销员。在带回来讯问的途中,杨晓东听他一路上天南地北、谈笑风生,相当从容淡定。在讯问时也对答如流,找不出半点纰漏。杨晓东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他慢慢地收拾卷宗和笔录,然后对那推销员说:“你可以走了。”就在走出讯问室的当口,杨晓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些钱都去哪了?”“赌光啦。”终于,入套了!

  有些明明是证据确凿的案子,嫌疑人却根本不愿意履行如实供述的义务,有油嘴滑舌狡辩的;也有香港电视剧看多了说“我有权保持沉默”的;还有不仅百般抵赖还反咬一口说被诬陷的。无论碰到怎样难缠的嫌疑人,杨晓东都不会失控发火。他见招拆招,沉着应对。因为他正义在握,成竹在胸。

  杨晓东能够在一场场智斗中胜出,靠的是他极富智慧的脑子;而武装杨晓东脑子的是,他舍得花时间、费精力,殚精竭虑地钻研案子。

  杨晓东喜欢英国侦探小说之父阿瑟·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喜欢侦探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故事,他把小说当教科书读,从中解读犯罪心理,学习神探们惊人的推理、判断能力。

  杨晓东特别喜欢接一些有难度、有挑战的案子,在艰难的困境中历练自己。他曾经破获过一桩“套路贷”大案。“套路贷”不仅直接侵害被害人的合法财产权益,且其中掺杂的暴力、威胁、虚假诉讼等索款手段,很容易诱发其他犯罪,甚至造成被害人卖车、卖房抵债等严重后果,危害特别大。但这类案子破起来难度很大,取证、抓犯罪嫌疑人都相当不容易。感谢他的不仅是受害人,甚至犯罪嫌疑人也对他感恩戴德:被抓之前一心想着赚钱,却从来没有想过钱的来路,更没有想过这是在犯罪。如果不是杨警官及时出手制止,真的不知道还会在犯罪的路上走多远。

  作为一名刑侦民警,杨晓东不像想象的那么威武神勇,一身便服的他,微胖,更像一位儒雅的学者,内敛、寡言、憨厚,甚至有点不懂得待人接物的礼仪。面对大老远地赶去采访的我们,他甚至连一句要不要喝水的问候都没有。虽是端午小长假,他还是抽空在简陋的办公室接受采访。若不是他的故事很精彩,这样的地方我一定会拔脚就走。

  “这办公的条件太简陋了!”我忍不住说了出来。可他对办公条件并不在意,只要接到报案,他总是一刻都不耽误,下班直接到现场勘查、询问。

  所以,他是一个没有下班时间、休息时间的人。可他的微信名偏偏是“今天我休息”,别人还以为他是太累、太忙,想休息想疯了。而事实上这只是杨晓东的人生理想。因为《今天我休息》是拍摄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一部电影,讲述派出所民警马天民一心为民、助人为乐的故事……

  所以,“今天我休息”,其实是为人民服务的另一种说法,杨晓东就是好民警马天民的现实版。


浙江工人日报 人间 00004 神探是一种脑力劳动 2019-06-15 2 2019年06月1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