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活着本身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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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玲丽
花了一天的零碎时间把余华的代表作《活着》读完了,合上书页时感慨良久。我跟着一个叫福贵的老人从民国一路走来,目睹了他一家的遭遇,目睹了半个多世纪来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变迁。
《活着》是一个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中国农民饱经风雨的沧桑往事,是福贵一生的血泪史。《白鹿原》扉页上印有大文豪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国家的秘史。《活着》很好地印证了这句话。我们跟着福贵,目睹了半个多世纪以来这个国家所经历的变迁。福贵始终在绝望中寻求着希望,他先后送走了爹娘、小儿子、老婆、女儿、女婿、小外孙。徐家人不管老的少的,都先他而去了,而他还活着……
活着是为了什么?古人云:好死不如赖活!在那个年代,死真的很容易,不是被乱枪射死,就可能被饿死,或者病死……死法千千万万,可是活法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熬、熬、熬,一路死磕到底!
福贵本是大地主家的富贵少爷,可是年少的他却是个顽劣之徒,不服父亲管教,吃喝嫖赌除了抽,哪个最坏却最热衷哪个。成家的他还天天逛窑子,干尽出格之事,让妓女背着他满街走,见到丈人特意停下来和他打招呼,让他颜面扫地;沉溺于赌博,把祖辈留下的一百多亩田地和家里的大宅子都输给了人家,一下子从富家少爷沦为贫农,以至于爹娘和老婆孩子跟着他受穷遭罪。
这样的人怎么没去死呢?闯下这弥天大祸,怎么可以一死了之?他得活着赎罪!当父亲把田产变卖,换成三担铜钱,而非银元,曾经是少爷的福贵第一次挑这么重的担子走了一整天,绸子衣服磨破了,肩膀也磨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老祖宗们勤俭持家,这钱来得千难万难!
福贵的人生是不幸的,但是也是极其幸运的:生活很苦、很难,可是他有疼他爱他的爹娘,有善良贤惠勤劳踏实的老婆,有聪明懂事的儿女。
活着有很多的不易,但是没有人比福贵更清楚活着的意义。一个最淳朴的农民,中国几亿农民中的一员,福贵知道,活着就是和那一亩三分地死磕到底。
祖辈们从一只鸡,到一只鹅,到一只羊,到一头牛,一步步创造了家族的万贯家财,都在福贵手中败光了。他又白手起家,从一只鸡,到一只鹅,一头羊,再到一头牛。人老了,家也散了,最后他的老牛成了他唯一的伴。家人虽已离去,可是他们却一直活在福贵的心里,他要把他们未完的路走下去。
想起《老人与海》里的那位风烛残年的老渔夫,一辈子与大海死磕,直到生命的尽头。命运总是与人作对,人不管如何努力拼搏,有时终难免失败。尽管如此,人还是要艰苦奋斗,并尽量保持自己的尊严。人在肉体上可以被打垮,但在精神上永远应是个强者。
我们跟着作者一起,作为一个旁观者、局外人,听一个有故事的老人为我们讲述他的一段过往,感受着他的辛酸苦辣。
对于老人福贵,生命的到来与离去,或悲伤或喜悦,都只是他人生的一个片段。再大的悲伤都不足以阻止他生命时钟的走动。所谓的坚强,大抵就是如此吧!
活着,为活着本身而活!余华写活了这个叫福贵的老人,他是远去的那个时代广大劳苦大众的代表与缩影,他是那样坚毅地活在每位读者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