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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1版:一版要闻

十岁时没了父亲,“妈妈和妹妹们能依靠的只有我”

这个畲族男孩 是一家四口的“大家长”

朱浩杰 摄

  通讯员吴晓宇报道 “妹妹们,不要吃太多泡面,多吃点饭,有营养。”

  “妈妈,饭菜我们来做,妹妹们做菜挺好吃的,我做得也不错啦。”

  兰威10岁时,父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作为家中的长子,他慢慢扛起家里的责任,成为“大家长”,上山帮妈妈采茶叶,回家照顾比他小3岁的双胞胎妹妹,一边努力读书,一边精打细算家里的用度,“妈妈和妹妹们能依靠的只有我。”

  爸爸走后,他长大了

  童年,在他10岁时戛然而止。“这个孩子不容易,爸爸走得早,妈妈不识字,还有一对读高中的双胞胎妹妹,这个家难啊!”在去兰威家的路上,松阳县关工委的工作人员感叹道,兰爸爸是丽水畲族人,妈妈是云南地区的拉祜族人。

  兰威家原在松阳县象溪镇高岭村,这是一个纯少数民族村,因住在高山岭上而得名,畲族文化历史悠久。前几年,整村搬迁,他们家安置在了高岭畲族新村。

  兰威显得有点瘦弱,约1.72米高的他,体重不过百斤,“大家都说我长得像爸爸。”

  “爸爸”这个词,在过去9年间,他几乎没什么机会喊出口。“虽然爸爸以前一直在外面打工,跟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他不在了,我还是觉得一切变了,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从一个调皮捣蛋、会跟妹妹们枕头大战的男孩,被迫快速成长为一个“男人”,这种生拉硬扯长大的疼痛,让他学会了思考,“爸爸在的时候,我只要好好学习;爸爸走了,我要帮妈妈分担更多家务,照顾好妹妹们,我长大了。”

  采茶叶比妈妈还快

  兰家的主要收入靠的是一亩左右的茶田,还有向村里承包的几分山地。“茶田一年有1万元的收入,山地种些栗子什么的,还有自家吃的菜,地里的东西卖不了多少钱。”村里帮兰家申请了低保,每个月有两千来元钱。“我因为没有身份证,在松阳这里落不了户,不能领低保金。”兰妈妈说,二十多年前来松阳时,她没带身份证,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不识字,没有回过云南老家,“一直说着要回云南办手续,但是路太远了,路费很贵呢。”

  兰妈妈特别重视家里的茶田。在采茶季时,她几乎每天凌晨3点多就从家里出发,头顶戴着手电筒采茶,中午也不回家,用热水泡面对付一顿,等天黑才回家。

  家里请不起帮工采茶,兰威和妹妹们就成了最佳帮手。“小学三年级,我就开始帮妈妈采茶叶了。当时我们家还住在山上,爸爸会赶回来帮忙,我总是要玩一会儿再去采茶。后来爸爸不在了,我妈一个人采茶太累了,我也不会想着玩了。”每一年,在采茶最忙的时候,赶上学校放假,早晨6点,兰威就去茶田帮忙,一直干到晚上,“我采茶的速度比我妈还快,妹妹也会来帮忙,她们的速度没有我快。”

  今年,受疫情影响,茶叶市场行情比往年差了很多,但兰妈妈还是一头扎在田地里,收着夏茶,还要准备好收山地栗子。“干农活就是不能松懈,地里的东西一不收拾,就烂在那里了,钱就没了。”

  “苦一点没什么,只要孩子听话、学习好,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兰爸爸刚走的那会儿,兰妈妈云南的亲戚让她回去,也有人劝她再嫁,但她都没同意,“我2岁没了妈妈,我爸娶了后妈,那时候是真苦。我不想孩子也吃我曾经吃过的苦……我能好好养大他们。”

  想把技术掌握在手

  这次高考,加上少数民族加分,兰威的总分是615分。他选择报考理工类的大学,目的是想实实在在掌握一门技术。

  兰威很早就开始思考未来,他知道在今后的道路上,所有的磕磕绊绊只能靠自己走过去,“只有技术是真实的,握在手中,让我安心。”

  现在这个家庭,除了兰威上大学费用的负担外,两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也需要一笔学费支出。“她们的成绩都还不错,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都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我们家三个大学生,压力会很大。”兰威说,妹妹们非常懂事,知道家里没钱,在学校时经常吃泡面,“她们说,学校食堂的饭菜挺贵,泡面便宜,三四元钱就够了。”

  通往大学的道路就在脚下,兰威已有了规划,“在大学会更努力一点,争取获得学校的奖学金,还准备找能学到技术的兼职,这样将来找工作时选择的机会也更多。”说到这里,这个畲族男孩笑了,一双眼睛亮晶晶,透着对未来的向往。


浙江工人日报 一版要闻 00001 这个畲族男孩 是一家四口的“大家长” 2020-08-12 2 2020年08月12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