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鲜石斛
■春和
一年秋天,我先生从山区带回两株铁皮石斛。石斛根茎粗壮,叶片鲜活,枝头的花蕾含苞待放。我赶紧腾出陶盆,装进山泥,在阳台上给它们安了家。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石斛枝繁叶茂,蓬勃生长。
秋季,乍暖还寒。种上石斛后,我每天多了桩事——查天气预报。若天晴,上班前就把石斛搬进室内,避免阳光直射;晚上又转到阳台,让它吸露水。若是阴雨天,把石斛移到阳台里边,免得被雨打风吹。
我常在石斛旁驻足,细察它的长势。我急切地渴望石斛快快生长。可三五天过去,石斛越来越没精神。粗壮的根茎逐渐干瘦,原本水灵的花蕾耷拉着,整个植株病恹恹的。半月过去,石斛枯成干条趴在土上,留我独自沮丧。
偶然的机会,我去某单位接洽事宜。刚踏进办公室,窗前一盆石斛跃入眼帘:遒劲的茎,紫绿的叶,在阳光里昂然挺立。像我先生刚带回时的模样。
我问:“你的石斛很精神,怎么养的?”对方说:“朋友送的,扔在那儿,不去管它。”
我费尽心力、精心伺候,石斛弃我而去;人家正眼不瞧它一眼,它却欢快生长。我的生活那么灰暗吗?连植物都生无可恋。
先生见我为石斛闷闷不乐,说我庸人自扰,活得不够通透。
后来,先生陆陆续续又带回铁皮石斛,不是植株,是石斛茎,直接可入药、煲汤、泡茶。按他的话说,免得我劳心费神、自寻烦恼。
石斛茎用起来简单省事,洗净、切段,放进容器,泡或煮着,喝汤后,吃下软糯的茎。整个过程由洗、煮、吃三个步骤组成,仿佛我日常生活的三部曲。
斗转星移。某天醒来,忽然发现一束光、一抹绿透过窗户,洒在床前。我的生活从此明亮许多,眼光接触处不时闪现红花绿草、蓝天白云,周遭事物生机勃勃,同沐浴在阳光里一样。
也是在秋天,遇到画家老石,他送了我一把石斛茎。绿茵茵的,粗壮挺直,在静静的秋阳里显得俏丽动人。我掂了掂石斛茎,心底竟涌起沧海桑田之感。
我把石斛茎放进冷藏柜,待闲暇时煲汤喝。大约过了个把月,老石发来张图片,他说鲜石斛水培成活了。强劲的根须,怯怯的嫩枝,水培石斛魔幻般出现在我眼前。我惊讶不已:原来石斛这么容易成活。
我赶紧翻出几个漂亮瓶子以及冷藏柜里的石斛茎,准备大干一场。旁边在专注刷屏的先生赶紧摆摆手说:“慢慢来,请教专家后再种。万物有灵性,你要化精力弄懂它的脾性,才能种活。”他接着说:“上次带回来的石斛其实是长在树枝上的,根底附着苔藓,既通风又湿润。你把它种在山土里,我早料到不会成活,可那时我们没精力也没条件去料理它。”
第二天,我们在市农科所了解到,石斛属于兰科石斛属的一种植物,得种在水苔或兰花介质中。后来得知,老石在培植石斛时,水中放了苔藓类营养物质。
从农科所回来,我把10根石斛茎插在兰花介质中,不再特意关注,顺其自然生长。如今,石斛已冒出嫩芽,长势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