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金美

　　日子过得比翻书还快，这不，一转眼端午节又将来临。周末一大早，妻子从老家打来电话，告诉我儿子一家从省城回去过端午，她在老家已备好粽叶糯米艾草菖蒲，并指派我到超市采购“十二红”，最后还强调一句，荤素要搭配。

　　何谓“十二红”？乃端午节中午吃的十二样带有红颜色的菜。具体哪十二样，人们可根据自己家庭成员喜爱的饮食进行选购。现在条件好了，交通也方便了，超市里蔬菜、水果、肉类等荤素品种十分齐全。有人家购买猪血、猪肉、龙虾、红苋菜、黄鳝、大青虾子、咸蛋黄、红萝卜、花生米、西红柿、香肠、烤鸭等十二样有荤有素；也有人家选购鸭血、牛肉、红鲤鱼、海带、洋葱、西瓜、红苋菜、红辣椒、龙虾、黄鳝、香肠、咸蛋黄等荤素达配的十二样。甭管是哪十二样，咸鸭蛋在老家是必不可少的。相传，端午把咸鸭蛋剖开来吃，可以驱瘟避邪，平安无事了。

　　端午食“十二红”是我老家的习俗。汪曾祺在《端午的鸭蛋》中写道：“家乡有一个风俗，是端午节的午饭要吃‘十二红’，就是十二道红颜色的菜。‘十二红’里我只记得有炒红苋菜、油爆虾、咸鸭蛋，其余的都记不清，数不出了。”这么说吧，现在“十二红”在老家饭桌上已不拘泥于传统了，人们只注重健康，图个顺遂即可。很多人家创新了“十二红”菜谱，为求简便，以容量小的四碗八碟或四碟八盘来盛“十二红”。四碗一般是荤的，红烧龙虾、红烧猪肉、洋葱炒黄鳝、牛肉红烧土豆；八碟主要素菜为主，糖醋凉拌红萝卜、麻油拌香肠、红烧鸭血、炒花生米、切咸鸭蛋、切西瓜片、糖拌西红柿、炒红苋菜。四碟：糖醋凉拌红萝卜、猪肝切片、切咸鸭蛋、糖拌西红柿，有荤有素；八盘：炒红苋菜、烧河虾、红烧猪肉、洋葱炒鸭蛋、牛肉红烧土豆、水煮花生米、肉丝炒红辣椒、红烧猪血。这样的“十二红”，家家户户都能办个齐备，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我有一位绍兴的战友，他在群里说绍兴端午的习俗是要食“五黄”的。周作人在《儿童杂事诗》中写道： “端午须当吃五黄，枇杷石首（即黄鱼）得新尝，黄瓜好配黄梅子，更有雄黄烧酒香。”真正是十里不同俗。

　　儿时，听大人说，端午“十二红”，代表十二个月，寓意月月都没病没灾红红火火，也有驱邪的意思。据说端午本是个“毒日”，老话说：“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这一天蜈蚣、蛇、蝎、壁虎、蟾蜍这五毒还有各种妖魔都要出来害人，所以喝雄黄酒，门前插艾悬蒲。端午节那天，大人还在我们孩子脑门上画一个“王”字，目的在于驱瘟避邪。同时，还在我们脖子上挂个彩线编成的网兜，网兜里装着煮熟的绿壳咸鸭蛋。

　　当然，端午节各地有各地的习俗，但吃粽子是一样的，“五月五，是端阳。榴花红，杏子黄。菖蒲绿，艾叶香。吃粽子，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记得儿时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大人们喝着雄黄酒，戏说着许仙与白娘子的千古传说。孩子们的两只筷子像长了眼睛似的，瞄着肉烧土豆的盘子，夹着一块五花肉直往嘴里送。一家人直吃得满面红光、酒足饭饱。“十二红”，寓意今后生活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