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茶村有传奇
○王珍
“周末去长埭村喝茶、吃农家菜。”文友们呼朋唤友相约时,我被特别点名了。文章谁不会写啊,区别在于:他们的司空见惯是我的少见多怪。因为他们大多人曾在那四邻八乡的广播站工作过的,对于家山家水太熟悉了,当需要有一两声大惊小怪的尖叫时,我被公推为重点发声的人。朋友们胸有成竹,村中有的是让我尖叫的理由。
果然,进村后,在狭长的村子尽头,一座不高的小山坡、一个波光粼粼的水库,先让我惊艳了一下。一阵清风拂过水面,潋滟的水光漾出一片清凉。坝上一大片极奢侈的绿茵,感觉自己走进了某一幅画或是影视中的某个场景。
水库旁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龙尾巴水库。让我浮想联翩,莫非这个叫长埭的村子外口大、里面越来越小且细细长长的奇特地形,就是一条龙?又抑或这个在西湖龙井茶保护区龙坞茶镇中不是最耀眼、名气也不那么响亮的村子,是个低调内敛的藏龙卧虎之地?太有诱惑了,我急于寻找答案。
好在我们去的那户叫“三叶堂”的茶人之家,主人郑森法是地地道道的本地茶人,对这个村子,他了如指掌。
我们坐在宽敞明亮的二楼一张长桌边,喝茶。四周是落地玻璃幕墙,望出去满目的青翠。起伏的茶山,清一色的茶树,一垄垄,排列整齐,线条流畅。郑森法家的6亩多茶地也在其中。喝着他自制的九曲红梅,听他讲怎样做出一杯好茶,我想起了周杰伦的歌《爷爷泡的茶》中,方文山写的一句歌词:“陆羽泡的茶,像幅泼墨的山水画。唐朝千年的风沙,现在还在刮。”忽然就想立地生根,哪怕是在这个地方做一株茶树呢,也是一种很大的福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人性中有像我这样容易沉醉不醒的弱点,朋友孙昌建说,没有去过胡雪岩墓的人,赶紧去一下,不然一会儿吃了饭就不想动了。
我知道在杭州鼓楼有修复后的胡雪岩故居,在清河坊大井巷有胡雪岩创办的国药号“胡庆余堂”,但胡雪岩的叶落归根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跟着郑森法走过一段水泥村道后,又走了一小段黄泥土路,来到长埭村与中村之间的薄兰湾农场。然后,走上了一条滑溜溜的山道。众人相互提醒着,小心翼翼地来到山坡上的一个墓地——清末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安息之地。
从长满苔藓的碎石子山道上,可以看出,这个地方人迹罕至。若不是有熟门熟路的郑森法带路,自己去找的话也不一定就能找见。
站在墓前,读着墓碑,对于世事无常,人生起伏跌宕,感慨嘘唏良久。我们后来的话题就都和胡雪岩有关了。
原来,胡雪岩墓能够重见天日,其中有胡庆余堂的老药师赵玉诚费尽周折的寻寻觅觅,有胡庆余堂的关门弟子、青春宝集团董事长冯根生对企业老祖宗的尊重和敬意,更有杭州市政府的重视和支持。1997年清明节,胡雪岩墓终于修葺一新,成了杭州市文保单位。
一位来自新疆的朋友,对当时的浙江巡抚左宗棠和成功商人胡雪岩,一代名臣和一代重商的精彩合作,津津乐道:没有胡雪岩的倾力相助,左宗棠是不可能收复新疆的。左宗棠连上几道奏折,胡雪岩被授予一品顶戴,并破例御赐黄马褂。这是胡雪岩人生最耀眼的时刻。
而郑森法则在茶言茶,说到了从前的龙坞茶叶曾叫旗枪茶,而这个名字也和左宗棠有关。话说有一天,左宗棠来胡雪岩家做客。喝了一口刚泡的新茶后,感觉鲜爽甘醇,犹如将春天含在了嘴里一样,精神都为之一振。就问这是什么茶。胡雪岩只说是新采的春茶,并无名字。左宗棠见泡开后的茶叶舒展成一叶一芽,说叶像旗,芽如枪,就叫旗枪吧。难怪茶叶被叫作了兵器的名称。
但自从杭州市将转塘、龙坞等部分产地划为西湖龙井茶区以及浙江龙井茶的快速崛起,传统的旗枪就渐渐被遗忘了。郑森法这些年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把夏秋茶恢复为旗枪的叫法,毕竟,旗枪是龙坞的传统特色茶……
在长埭村三四个小时,我确实一直在惊讶:这个有山有水有传奇却又名不见经传的村子,如同深藏于山林间的一块璞玉。难怪胡雪岩会在那里买下大片山林、茶园,并长眠于此。无疑,长埭村是一块值得探索的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