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建飞

　　得益于零时差的网络传播，我第一时间便获知了战友蒋其法驾驶大巴朝着抗疫一线上虞开进的消息。日历翻至2021年12月13日，那是双休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这天下午，蒋其法接到急电，电话那头，领导专门征求他的意见：“可否出车上虞抗疫？” “当然可以！”去年2月退休后返聘的蒋其法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按照规定，他把大巴车开至汽修厂安装隔离板，且利用安装间隙，又匆匆回家拿了几件换冼的衣服。没过多久，蒋其法驾车与诸暨市调派驰援的30辆大巴齐驱上虞，征战疫情。其中，3辆运送驰援医务人员，另外27辆空车前往，抵达目的地后，30辆车全部第一时间投入密接和非密接人员的接送工作。出征前，领导宣布由蒋其法担任应急车队队长。

　　从这天起，蒋其法为了“大家”，暂别了温馨的小家，在上虞安了“家”。他俨然是一名冲锋的战士，所驾的大巴车替代了救护车。他的日常重新回到了从戎岁月——待命、集合，登车、出发。手机24小时开机，防护服置于身旁，一接到指令立马穿戴，迅速出发。每天与病毒赛跑，从甲地到乙地，又从乙地到丙地，将密接和次密接人员送达当地疫情防控联防联控指挥部指定的隔离点。

　　面对猝然暴发的疫情，加上接送途中时间不可控，坐在车厢里的特殊旅客，有个别显得焦躁不安，甚至出现过激的言语与行为。

　　怎么办？在共产党员、退役军人蒋其法的字典里搜索不出“退缩”二字。

　　其法有“法”。他一人同时分担两个角色，一个是司机，管住油门、刹车，把握方向，保证行车安全；另一个是“医者”，“有时治愈，常帮助，总是关怀”。担责于身，施“法”处事，车厢内很快恢复了平静，文明之花悄然绽放。

　　其法有“法”。事实上这在30多年前就已现端倪，部队服役时，他就显露出了带兵管理的种种 “妙法”。

　　我与他同年入伍，在同一部队服役，且又是同乡，因此对他有颇多的了解。当兵5年间，他服从命令听指挥，奉行“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原则，团司训队、后勤仓库和舟车八连，他都付出过心血，洒下过汗水，同时也收获了果实，不仅多次受到部队嘉奖，被评为红旗车驾驶员，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有一年，连里把蒋其法从一个先进班调到另一个后进班担任班长，寄望于他改变该班落后面貌。他不负所托，连施“妙法”，不出半年，“稀拉班”迎头赶上，跨入了先进行列。

　　其法有“法”。在诸暨市长运集团有限公司工作30多年，安全行车逾200万公里，拥有一级高级技师驾驶资格证书，多次被公司和行业主管部门评为优秀党员、模范职工、安全先进驾驶员、行风建设岗位标兵等，还当选为诸暨市第十三、十四届党代表。

　　蒋其法进入抗疫一线后的第10天，我同他预约了微信通话，第一句问他，家人反应怎样？他回答：“现在微信方便，每天都与妻子、女儿有互动，报平安，还拍了身着防护服的照片传给亲人。”言语听起来好像轻松自在，其实，从深入的交流中，我了解到他在工作中，承受着不小的心理压力，遇到过预判不到的困难，也有过挨饿受冻和不被人理解的时候，对家人只是报喜不报忧而已。

　　之后的微信交流中，我收到了几张蒋其法本人与“战队”集体的身着防护服的照片，他个人这一张，上面书有“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的字样，铮铮誓言亮出了一名退役军人的果敢、胆识与信念。端详着几张照片，令我回想起当年在驻闽舟桥部队服役时，瞅见特务连潜水班战友，出没于闽江下游训练的情景。他们头戴铜制头盔，身着密不透风的重型潜水衣作业，不但体力消耗大，浑身也怪难受的。可以想象，蒋其法与他的“战队”穿着防护服驾车，同样有诸多的不便。

　　身处没有硝烟的战场，作为一名老兵，蒋其法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感悟：“战场上，敌人的子弹从哪个方向打过来，我们可利用猫耳洞或其他掩体躲避，但病毒看不见、摸不着，担心与顾虑谁都会有的，所以做好防护是关键，既保护自己，又帮助别人。”

　　在“疫”战一线待命，时间对蒋其法来说分分秒秒都显得非常宝贵，我用微信通话的方式采访他，尽可能压缩话题，长话短说，因而不可免俗地简短问了他几个“最”，比如：“最担心”“最暖心”“最深感受”，他都一一作答，另需补充的，他编辑文字发我。

　　回味同蒋其法的“连线”对话，我觉得他的一句答非所问的表态尤显气势、胆魄，也更具有正能量：“人生一辈子，碰巧遇上大事。我们大巴司机驰援上虞，不光代表公司，还代表着诸暨市政府和诸暨人民，別无选择，必须努力做到‘最佳’，不然名气都没有了。”

　　我懂得诸暨乡间所表达与推崇的“名气”二字的含义：名声与气节，再进一步往深里探究，那就是脸面、骨气和形象。

　　气节不改，风骨不丢，疫情终将被人类战胜。

　　“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我借《驼铃》中最后的一句歌词送给我的战友、大巴司机——蒋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