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农民生活质量的率先尝试,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最早样板之一
新中国杭州第一个农民公寓
■俞长寿
![]() |
| 杭州市第一个农民公寓。 |
上世纪80年代,我国提出“小康社会”的概念,其中,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小康社会”的重要内容之一。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则是在新的历史背景中、在全新理念指导下的一次农村综合变革的新起点。事实上,作为“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提出过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概念。新中国第一个配套相对齐全的农民公寓就诞生在这个时期的杭州。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按毛泽东主席的话说,中国是个“一穷二白”的国家,家底很薄。即便是在杭州,郊区约有五分之一的农户住的是稻草房或茅草房。为了给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献礼,杭州市委市政府在经济相对困难、物资较为匮乏的情况下,经浙江省委省政府同意并报请中央,决定在杭州试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带领广大农民建设新生活,同奔富裕路。
经排查遴选,最后确定把杭州市弄口乡笕桥公社前进生产大队(今隶属于杭州市上城区)和西湖公社灵隐生产大队(今隶属杭州市西湖区)作为两个新农村试点建设的大队。
前进生产大队率先拉开了新农村建设的试点序幕。1959年,笕桥人民公社按照七星管理区新农村建设的布局,首先在前进生产大队(含下安村)启动农村居民点公寓楼建设。设计规模涉及257户、建设1307人的住宅和其他配套公用设施。这是七星管理区农村居民点公寓楼建设总体规划方案的第一期工程。
按七星管理区新农村建设的总体规划,新村建设涉及社员(村民)达1000户、5000余人,依照耕作半径1公里范围设计,预拟新建住宅面积11500平方米,公共建筑面积3300平方米。
充分照顾到居民生活质量,配套设施十分完善
杭州市依据笕桥人民公社七星管理区农户家庭人口情况,结合考虑到传统生活习惯和农业劳动需要,决定按人均居住面积5.5平方米设计。每户有小厨房、厕所间、储藏室以及几户公用的客堂(后实际建造时取消了公用客堂的设置)。
新建农民住宅区设有大小食堂各一个,可供主要劳动力700人同时用餐。大食堂同时兼具礼堂、俱乐部的功能。在大食堂附房分别开设日用品小卖部、理发室、洗衣房、农具和种子储藏室。此外配建75人的幼儿园、100人的托儿所、综合性商店各一个以及公共厕所两座。为了照顾到居民的生活质量,设计了人畜分居,在居民点附近集中建筑可分户饲养禽类的畜舍。
弄口新村农民公寓楼的建筑结构,充分考虑到当时的建筑材料和农民生活生产的便利,以二层楼、砖木结构为主,配建部分为平房建筑。在实际建设时,将原计划平房用泥石墙体都改为砖墙,提高了杭州首个农民公寓楼的整体质量。
笕桥人民公社七星管理区新农村建设规划方案确定后,杭州市城乡建设管理部门曾组织笕桥人民公社干部、技术人员和社员代表到上海郊区实地参观新建农民住宅公寓。上海郊区新建农民住宅是几幢农民公寓楼,生活设施并没有笕桥七星管理区规划建设居民点那么完善。所以说,弄口新村(建成后的称谓)是新中国最早最完善的新农村居民公寓试点建设工程之一,具有深刻的时代意义。
“点灯不用油,饭前葡萄酒”
杭州市决定先行试建二层楼住宅四种户型,其中一层住宅房为两种户型,共计建筑面积2630平方米,投资92030元,1959年7月10日动工,9月底建成。规划公寓楼房每平方米造价37元,平房29元,加道路、水电共需55元。新建公寓住宅区全部建筑费用为55万元。
另外,为庆祝新中国成立十周年,迎接内外宾客来杭州参观游览,杭笕公路(今机场路)两侧原有其他破烂房屋需要拆建整理,动用资金21万元,实际投入建设总费用为76万元。居民点建设费用由浙江省建设银行以无息贷款方式垫拨,住宅部分建造费用由住户承担,并在15年内分期还清,平均每户负担约1630元。
弄口新村公寓式住宅试点共建26幢房屋,其中二层楼24幢、平房2幢,大礼堂(食堂)、幼儿园、小店(杂货店)、理发室也为平房建筑。
房屋主体建筑完成后,随即进行新村公寓道路建设,道路连接每个单元住户和其他如大礼堂等配套建筑。室外路面都有沙石水泥浇筑。为把居民生活整体提高到一个全新的台阶,优化公寓环境,在新村辟建了一个桃树园,内植桃树70株,成为一个赏桃观花的小景点。
公寓房屋的分配,是依据各户人数多少来决定户型大小,约有40%的住户获得40多平方米的一套住宅,而60%住户分得20多平方米的户型。住户房屋购买价为每平方米58.45元。房款支付方式是:扣去入住户原有房舍的评估折价,抵扣后不够部分,在生产队每年的分红中逐年分期扣除(后扣除了三年,即停止扣款)。住房交付时,每户已安装上电灯。自来水没有接通住户,而是设置了公用水龙头,居民取水每桶支付1分钱,后改用筹棒代钱提取自来水。1977年,自来水接通到每户家庭,连接了厨房用水和卫生用水,完善了当初农居公寓的功能设计。
那时候,农民喊出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耕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饭前葡萄酒”的雄心口号,体现出农民群众对改善生活条件的渴望。
第一个农村大礼堂、电影院,广受国际关注
1959年10月1日,弄口新村规划建筑全部建成,257户社员(村民)先后从草舍、旧屋搬进瓦房新居,从此改变了数千年来农民的居住方式。虽然住房户型不大,但由于设施比较完善,特别是生活卫生条件得到了根本性改变,让入住新村的社员(村民)喜笑颜开,率先过上了新中国新农村的幸福生活。
笕桥人贺金财,与妻子沈定凤是在草舍里结的婚,母亲叫宋玉英,1957年,《浙江日报》高级记者徐永辉为了跟踪拍摄笕桥人的生活,为贺金财夫妇和母亲三人在自家草舍前拍了一张照片。弄口新村建好后,贺金财一家分得40平方米的新居。1959年10月1日搬入新居时,徐永辉又来给时年25岁的贺金财拍摄了一张拆除自家草舍的照片。这几张珍贵的时代性照片,都将被存档于杭州社会发展史档案中。
前进生产大队公寓式新村建成后,改名弄口新村大队。作为新中国新农村建设的示范村,弄口新村获得了当时世界友好国家的极大关注,不少亚非拉国家的外宾来此参观。
1963年4月,前苏联小白桦歌舞团前来弄口新村大礼堂为农民演出俄罗斯歌舞,受到了中国和苏联媒体的广泛报道。
在杭州的一些文艺团体也纷纷来此表演,浙江越剧一团、二团,浙江京剧团和杭剧团等著名剧团多次到此表演本戏或折子戏。表演艺术家宋宝罗、赵龄童、李瑛、张二鹏、屠笑飞,陈佩卿等京剧、越剧名家都曾数次来弄口新村大礼堂演出。弄口新村大礼堂一时成为杭州城市东部戏曲汇演之地,很多城乡居民都会经常赶来观看戏曲表演。
由于大食堂不适合社员(村民)的家庭饮食习惯,集体经济也难以支撑食堂的运营,弄口新村建成时开张过几次食堂饭菜,之后就一直停办,食堂房屋仅作为文化大礼堂使用。1963年8月,原在闸口的光明电影院迁入弄口新村大礼堂。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我省第一家开设在纯农民村子的电影院。光明电影院分日夜场,主要放映一些革命故事片和新闻记录片。
1967年11月,弄口新村大礼堂被改建为杭州笕桥蔬菜脱水厂。1975年,利用大礼堂周边附房和空地,开办杭州笕桥绸厂。至此弄口新村大礼堂逐渐湮没在企业的机器轰鸣声中,随着建筑的不断风化,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被全部拆除。
弄口新村农民公寓楼,经历近半个世纪的岁月,生活过四代人,繁衍了三代人。2008年,杭州火车东站重建,这里的土地被征用,公寓建筑被整体拆除。新中国成立后杭州第一个新农村公寓从此在地面消失。
如今,在弄口新村原址上已新建了漂亮的安置房公寓,但那一段可以载入共和国杭州历史的“第一个农民公寓”将不会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它曾改变了当地老一代人的生活,给无数的贫困农民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