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喜华

　　2009年9月28日，甬台温铁路通车，是台州人欢天喜地的日子。台州从此告别没有火车的日子，台州人从此可以在家门口坐上动车走四方，轻松又便捷。那年，我坐了几趟动车去上海逛商场、看外滩夜景。有人还没事特意从台州站坐到临海站，过过动车瘾。

　　如今，每每坐上动车，就想起当年上大学坐火车往返的情景。

　　考上大学那年暑假，我去向外公报喜，外公说有两条道可去重庆，一是从上海坐江轮，再就是坐火车。我终究坐了火车，因为凭录取通知书买火车票可以半价。

　　去大学报到，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是和禹舜一起走的，禹舜比我早一年考到重庆的一所军校。我们先坐汽车到宁波，在宁波逗留了一天，然后坐火车到杭州。在杭州又逗留了一天，再坐上从上海始发途经杭州的列车。此行，我们在火车上旅行49个小时才到达重庆。

　　杭州站上车后，我们没有找到座位，只能站着。当年的火车，只有始发站才有座位票，中途上车的人，只能看上车后的运气。禹舜是有经验的老客了，上车后马上问那些座位上的人哪里下车，我们就站在他们边上不走了，终于在金华坐上了位子。

　　寒假返家，车站会到学校来售票，方便学生买票。重庆是始发站，不必为占位而操心。回家的旅程，我选择在金华下车，再坐汽车回家，中途不用住店了。回程途中，通常有几个同学结伴，湖南的龙利民在邵阳下，黄公平在株洲下，江西的姜志炜在向塘西下，夏永明在上饶下。最后剩下我和方平在金华下，各奔东西，方平回淳安，我回台州。

　　当年的火车车厢外表都是绿色的，如今这种车还有，被称作“绿皮车”，但当年无需特别称呼，因为大家都是绿的。那时的火车，分特快、普快和慢车，车次数字100以内的为特快，只停靠地级以上站和人流量很大的县级站，比如义乌站；101~200的为普快车，县级站基本都要停靠；201以上的是慢车，就像公交车，沿途的大小车站都要停，上车的农民伯伯可能背着锄头、畚箕，提着几只鸡和鸭。我坐的火车属于特快。

　　我坐的特快火车，每小时50公里，比起现在的动车，动辄每小时200公里，真的太慢了。不仅慢，拥挤更是当年火车里的奇观。有一年暑假返家，到株洲后，湖南的同学都下了，空出的座位被几个从广州返回的温州商人占领。他们上车后，拿出购来的鸡腿、猪蹄、啤酒大吃大喝起来。此情此景，我们只有咽咽口水，舔舔嘴唇的份。每次坐车，我都是泡泡方便面，一毛钱一包。要知道，火车上的盒饭是4元钱，卖到最后打折2元钱，我仍舍不得买的。那时，我的伙食费每月30元左右。

　　俗话说：吃多拉多。有人大吃大喝，喝多要小便，此时过道尽是人，厕所也被人占领了。记得有一人灵机一动，准备用空啤酒瓶接小便，但看到周围都是人，又不好意思，他只能把啤酒瓶塞入裤裆，暗箱操作撒尿。暗操作易出差错，免不了会撒在裤裆里。消息自他口中而出，引得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