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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读书

波西米亚的玫瑰

  ■童鸿杰

  读复旦大学博士生邹经所著的《萧红传》,感受一位女性文字工作者对另一位女性作家的独特视角和精神共鸣,令我久久不能平静。

  《萧红传》分四部八章,隐含着四时八节的季节变迁。第一章“春”是萧红十八岁前的往事,后面几章时间跨度大约都为四年,以“夏、秋、冬”为主题,讲述萧红的叛逆与爱情、萧红的文学事业和萧红走向死亡的人生历程。该书将萧红喻为“波西米亚玫瑰”。波西米亚人是天生的流浪者,世世代代为了自由而流浪。在那个政治混乱、社会苦痛的时代,萧红无疑就是那朵最狂放的“波西米亚玫瑰”。

  关于萧红的出生日期存在诸多争议,一说为1911年6月1日,即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因为迷信,《鲁迅和萧红》一书中也曾说萧红生下来就受到家人的诅咒。萧红乳名“荣华”,除显贵之意,更是古书中“朝菌”的别名。朝菌,朝生暮死,短寿之谓。

  所幸萧红的童年还有爱她的祖父,每每带着她在后花园里铲地、种菜、割草、浇水。书中引用大量萧红的自述:“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园、我,三样一样也不缺少”、“在大雪的黄昏中,围着暖炉、围着祖父,听着诗篇,看着祖父读着诗篇时微红的嘴唇”、“祖父时时把多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而后又放在我的头上,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唤:‘快快长吧!快快长吧!长大了就好了。’”这些关爱让萧红并无荣华富贵之感的童年有了美好的回忆,为后来《呼兰河传》的问世留下了素材。

  由此想到,孩子的童年若有一个或几个疼爱他们的长辈,对他们今后的成长和成才是如何的必要。

  1934年,经历不幸婚姻和家族遗弃的萧红与萧军相爱,后认识了聂绀弩等作家,并正式改名“萧红”。文采出众的她得到了鲁迅的支持和肯定,先后发表了《名利场》和《商市街》。自此,她柔弱的强大,纯真的鲜丽,清新的文风,细腻的描写,在那个时代鲜有人可以相比。

  曾经看过汤唯主演的电影《黄金时代》,讲述的是1934年至1936年间萧红创作巅峰时期的故事。正是这个“黄金”时代为后来萧红的悲苦早逝埋下了伏笔,玫瑰凋零终是难“了”。在人生最后的两年,在贫病交加的年月,萧红完成了不少佳作,而长篇小说《呼兰河传》更是一本曾让我废寝忘食的佳作。凭着天才的微光,萧红在书中定格住了失去的时间,忘却不了的,难以忘却的都记在了书里:祖父,后花园,麻木恣意的人们,小城周围的景物,天边的晚霞,花园小径,关于故乡的一切。

  耐人寻味的是《呼兰河传》中一页页触目惊心的“了”。《红楼梦》开卷有云:“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或许在冥冥之中,萧红知道生命即将终了,所以想用文字的颜料和画笔在纸上绘出自己的故土,找到灵魂的归宿。1942年1月22日上午10点,萧红在香港沦陷后病逝,年仅三十岁半。

  书已掩卷,感慨却久久不止。或许,对于萧红这样英年早逝的作家来说,舒适的温床反而写不出令人难忘的章节,艰难困苦的岁月才是醍醐灌顶的灵光所在吧。

  一路来,作者引领着我追颂着萧红的独特形象和优雅风度,追寻着萧红勇猛的喜悦底下深深隐藏的悲哀,追问着究竟是一条怎样的道路,让乱世中的一个弱女子最后成为了“波西米亚的玫瑰”,成为了无人可以替代的萧红。答案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该如何像萧红一样去体会生命的繁盛、葱郁、灿烂、丰盈、活力和衰逝,用自己的心串起生活的每个细节,滋润昨日,饱满今朝,璀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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