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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文化宫

蚕豆,馋豆

  ■谢文龙

  又到了吃蚕豆的季节。前几天回老家,田埂边、马路旁的蚕豆荚已经饱鼓鼓的,剥开壳,嫩汪汪、香幽幽的蚕豆诱人地出现在面前。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一到这个季节,每天把蚕豆当零嘴吃,乡亲们都说我们是小“馋豆”呢。

  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那个年代十分贫穷,简陋的吃食、寡淡的口味,土地里长的拙朴的瓜果杂豆就是我们的调味和盛宴啊。

  蚕豆的价值不只在给我们当零嘴上,它还被母亲运用到了极致。刚长成的嫩蚕豆就经常出现在家中的餐桌上,比如蒜苗烧蚕豆、苋菜蚕豆、蚕豆蛋花汤……基本上就是素菜之间的纠缠与碰撞。勤劳的母亲还费尽心机地在花样上做文章,比如蒜苗烧蚕豆是连皮一起做的,苋菜蚕豆和蚕豆蛋花汤都是剥了皮只用豆仁的。

  等到豆荚被太阳晒得乌黑时,我们就帮着父母去收蚕豆,收回来摊在地上晒,直到硬成小石子一般,就把它们装起来。赶集的时候,卖一些,还会留一些下来,一部分做种子用,一部分仍然用来做菜。

  这时候就更能看出母亲的手巧了。老蚕豆或是直接放盐水里煮,煮熟了,冷却下来,就可以当零食或者下酒菜来吃。如果直接把老蚕豆放铁锅里炒,蚕豆就像缺氧的鱼儿往水面上蹦一样在锅中跳起来。炒到蚕豆绿壳变黑裂开嘴,倒入事先调好的汤汁中,泡上一会儿,就可以端上桌下稀饭。有的蚕豆完全泡软了,入口即化;有的软中带硬,很有嚼劲;有的还是刚硬状态,吃到嘴里嘎嘣脆。当年我就喜欢吃嘎嘣脆的蚕豆,觉得与蚕豆“搏杀”非常有趣。还有一种吃法就是蚕豆仁烧汤,用刀从中间把蚕豆劈成两瓣,放清水里泡一会儿,软了以后剥掉硬壳,就可以跟春天腌好的咸菜末烧汤,味道很鲜。

  作家汪曾祺写过《蚕豆》的文章,里面的蚕豆做法与我记忆中基本相似,但也有个别不同。比如老蚕豆泡水后炒、老蚕豆浸水生芽这些当年我就没见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十里不同乡,百里不同俗”。

  多年后我到重庆上军校,在这里吃到了怪味胡豆,开始还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豆,后来才知道是蚕豆。不过,怪味胡豆确实味道独特,用汪曾祺的话来说是“味道真怪,酥、脆、咸、甜、麻、辣”。吃了几次,竟喜欢上了。

  蚕豆飘香的时节,我这个当年的小“馋豆”,又开始馋家乡的蚕豆和重庆的怪味胡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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