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柏云

　　近日读到作家尤今的一段关于描写猪油渣的文字：“极端的脆，轻轻一咬，咔嚓一声，天崩地裂，小小一团猪油像喷泉一样，猛地激射而出，芬芳四溢……”多么相同的感受，多么熟悉的场景。而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一说起猪油，可能会觉得腻，根本无法感受到我们当年猪油香的味道。

　　在物质匮乏、购物凭票的年代，一家人仅凭票证供应的一点点食用油是不够的。每到冬天，为了弥补食用油的不足，母亲总会凭票买一些板油、网油或是膘厚一点的猪肉，用它来熬猪油。

　　每当熬猪油时，家里总是早早地生起炉子，并准备好一只铁锅。猪油的熬制并不复杂。先是用刀把“板油”切成小块，然后投入热锅进行熬制。过不了多久，白白的板油在锅里发出“吱吱”的响声。随着猪油在锅里熬出的油水越积越多，母亲就用锅铲不停地把油倒入搪瓷缸里。这时，板油收缩成一小块一小块金黄色的油渣。最后把油渣沥干，放在碗里，待稍冷却，在油渣上放一点儿盐，此时，抓起一颗往嘴里送，那种极致的酥香，使脑细胞也受到震荡，即便过了一会，还是口有余香。刚熬出来的猪油过不了多久就凝固了，变得雪白晶莹而又显光润。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农村插队当知青时，也常有用猪油拌饭的经历。那时，农村粮食紧缺，每年到了青黄不接之时，吃饭就成了个大问题，为了充饥填饱肚子，就常吃菜和米合在一起烧的饭，我管它叫“菜沃饭”。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在城里准备些熬制好的猪油，待我回农村时捎上。在农村每到收工回来时，我就在宿舍里自开伙仓做“菜沃饭”。饭做好后一出锅，就立马挑上一块猪油置在碗底，过一会儿，“菜沃饭”中溶化的猪油四溢，撒些盐一搅香喷喷的，也不用其他的配菜，一碗热络络的饭下肚了，就这样扒光一碗饭还意犹未尽呢。

　　用猪油拌菜饭，以至于到现在，我对当年的农村生活仍记忆犹新，时常回味起当年猪油香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