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庆萍

　　一读到季羡林散文，身子立刻就觉得轻起来，仿佛云朵踩在了脚下。每往前走一步，又会听到流水的声音。季羡林先生耐读又晓畅的文风，每每品读，都会给我极美的享受。

　　季羡林散文集《忆往述怀》里的每篇散文，都是生活中闪烁光彩的一朵花。如，《清塘荷韵》，每每读来便沉醉其中，思想总也走不出来，仿佛掉进美里去了：“有人从湖北来，带来了洪湖的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了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接下来季羡林先生“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投下去的第一年，一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到了第二年，我翘盼的水面上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现了奇迹。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到了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漂浮着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有一些竟然跃出了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

　　我把季羡林先生种荷的过程复述了下来，细细观察他一年年盼荷的细节，可以看出，季羡林先生对荷喜爱之极。荷淡雅脱俗，乃花之君子，自古以来多有名家以荷喻人，对荷极尽赞誉之词。这篇《清塘荷韵》里，几颗小莲子，长出满塘翠。季羡林先生在流水般舒缓的叙事中，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强大和美好，我们也看到了季羡林先生内心的清净、高洁和尊崇。

　　“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这是花瓣飞落水中的一段描写，读这段文字，像在欣赏一个十分精美的画面，柔和而宁静，给人一片恬适和美意。《清塘荷韵》这篇经典散文，我一遍遍细心品读，颇受启迪。

　　又如，散文《神奇的丝瓜》，季羡林先生以敏锐的触角，写了丝瓜的神奇与美妙。一棵丝瓜，平凡得走出了人们的记忆，然而这不起眼的丝瓜，在季羡林的笔下，以自己的方式，迸发出超人意料的无限生机和活力：“我仿佛觉得这棵丝瓜有了思想，它能考虑问题，而且还有行动，它能让无法承担重量的瓜停止生长；它能给处在有利地形的大瓜找到承担重量的地方，给这样的瓜特殊待遇，让它们疯狂地长。”季羡林先生在用心描写自然，描写自然的智慧与巧妙，走进文章里就会知道，季羡林先生更是在揭示人类的生存真谛，人类的生存也要追求这样理想的生命状态，也要体现这样的和谐之美。《神奇的丝瓜》，叙事、描写、抒情、议论浑然一体，阐释精辟，读进去对思想和行为很有启迪。

　　季羡林先生学贯中西，《忆往述怀》散文集涉及事物多，范围广，《枸杞树》《春满燕园》《海棠花》等，偏偏都是经典散文，无论写动物，还是植物，还是写人写景，都包含深情和浓浓的人文关怀。

　　读季羡林散文集，会让我们把心静下来，远离尘嚣和浮躁，迈向沉实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