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耀照

　　“别忘记洗碗！”吃完饭，妻子有时会提醒说。

　　“好！”我答应着，马上走进厨房。

　　妻子炒菜，丈夫洗碗，似乎无可非议。

　　但洗碗是门技术活，繁琐而又精细。首先要将桌子、灶台等清理干净，把玉米芯、番薯皮、猪鱼骨头等剩菜残渣丢进垃圾桶，把油腻过多的碗碟用餐巾纸擦一遍。继而，用沾了洗洁精的抹布把所有的锅筷碗碟都抹一遍。然后，将它们放入装满清水的洗碗池里刷洗干净。最后将碗碟等擦干放入碗柜，把筷子、调羹、锅铲等放到固定的位置。

　　其中最难洗的，是焦了底的高压锅。有时用压力锅蒸板栗、番薯甚至鸡鸭肉等食物时，忘了关火的时间，直到闻到焦味才察觉。待到熄火时，高压锅内底已是一层厚厚的黑炭。这时，就需要用铁丝圈用力擦。费时费力。有时擦了半天，很多地方发亮了，但几处黑炭的深痕依然存在。

　　早些年，洗碗是妻子的事。即使有时见碗碟很多，我要帮忙，她也嫌我做事毛糙洗不干净，绝不让我沾手。但到后来，她的手过敏严重，又痒又痛。在水里浸一会，就更严重，甚至出现溃疡。洗碗时，她曾一度戴一双长长的橡皮手套。这在冬天还好，但到夏天不行了。最终，她将洗碗权移交到我的手里。

　　这样，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刚开始洗碗时，我很不习惯。因洗洁精用得较多，须花很多时间冲洗。洗完碗，满灶面、地板都是水滴。更难受的是袖口上都是水，湿漉漉。

　　但渐渐地，我习惯了洗碗。而且发现，洗碗对我带来的好处多多。

　　我家厨房窗户朝向大路。洗碗时，过往的行人都能看到我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于是，“模范丈夫”的美名远扬。特别让我感动的是一个老女人，因不满丈夫的大男子主义，每次见到我洗碗，都羡慕着并大声称颂：“看，他又在洗碗了。人家的福气，啧啧！”

　　那年，同学群里热闹非凡。晚上总拿一个话题开涮。而我往往是积极分子。有时，因洗碗耽搁了十几分钟，就有人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实话实说。这样说了几次，谁知众人仿效，有事不在都称“洗碗”。这个词汇由此高频率出现，便成为班级群风趣幽默的因子之一。

　　近段时间，妻子一有空，就逛橱柜店。她说要花几千元钱买一架多功能洗碗机。看来，我洗碗的历史快要终结了。